2008年6月15日 星期日

第48週

海闊天空

這些天 日子生活很平靜
就連視線都一成不變
灰白的陰雲覆在鉛灰色的海上
沒有風 不冷不熱 不下雨也不出太陽
好像被包覆在某種枯燥的安穩中
我突然很渴望再見到大開大闔的景色

今早雨細細濛濛地下了
聽雨落在地上草上心頭有些顫抖
彷彿只是聽見那些細微的聲響
就看見了水珠以慢動作落在草莖上
倚著彎曲的草莖向遠方翻轉彈去
那一跳很遠 弧線中有更細的水珠散落
就像是剛完成完美動作的水珠的汗水一般

雨後世界似乎變的更蒼闊些
團團濃密的雨雲掛在不遠的天空
一陣陣風吹來深灰藍色的海的波濤氣息
多麼渴望更多更激烈的這些
感人的 令人懾服的 無聲的遼闊


真實世界

我並不是刻意留下美好
而是因為這兒的苦痛總在過去後瞬間煙消雲散
就像雨後的陽光馬上蒸散了潮濕
而天空藍藍的清柔的使人微笑
所以看見小獵人的推文一時間也感到手足無措
我並沒有留下太多真實世界的黑暗面
也許因此造成男孩們錯誤的嚮往了吧

我是幸運的
雖然不是最高級 但也是比較級了
也許外島在大家口中都比較輕鬆
但我所遇見的也不一定都好過
即使是在相同的環境下
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相同的心境吧

這兒的美麗背後是惡劣的環境
我仍忘不了去年將我磨的幾乎碎裂的冬天
每天早晚都低於五度的凍寒
在天未明的漆黑裡海風冷冽
每個人都從手指腳指的關節開始凍傷
那些日子我們正午曬著不到十度的陽光
卻已感覺無比幸福滿足

這兒有的只是冬天和夏天
冬天一過整座島的氣溫就飆升了
大約四月初就曾突破過35度
還記得冬夏之交生活裡就是無窮無盡的蛾
飛舞著傻傻繞著一次次撞著燈的
還有更多垂死掛在牆上一動也不動的
我們朝夕與他們相處 每天清晨至少掃起肥碩蛾屍*30

蛾群的高峰過後是螞蟻蜈蚣
每天清晨總在鋼杯裡發現五六隻口渴的大黑蟻
而蜈蚣也是從小的令人發癢的到大隻渾身鮮紅的都有
大雨之前總會出現爆多的「大水螞蟻」
上次他們在一個小時內黏滿了浴室濕濕的地板
著實讓我們大吃一驚

螞蟻蜈蚣季後是兇狠蚊子出沒 密度超高
就像玩打地鼠一樣總是有目標貼在身上吸血討打
現在四肢簡直滿目瘡痍
內衣褲沒遮住的地方平均一隻手或腳就有腫*30
仔細擦一次藥得花十分鐘
才回來沒幾天就用盡一罐藥膏了 orz

蚊子仍在肆虐
當初看著營舍外灑著一整圈白色石灰並不以為意
但前幾天站哨時突然聽見其他據點在求援
說搭好了的蚊帳上睡了一隻雨傘節啊!
結果他們就很熱鬧的與蛇搏鬥到半夜
所幸一切都沒事

以上算是用來平衡報導用的
這些負面的和那些美麗的比起來仍是微不足道
最終留下的還是那些美好的最深刻
我仍是覺得我很幸運
能到這樣自然的真實世界


一個人的漫步

那天我說我要慢慢散步看夕陽回去
我看見一切美麗的開闊的心所嚮往的
但是心裡卻找不到適當的語言來描述
從那一天我突然又再次回到枯竭的惡夢中

很喜歡看雲被風扯散在天空中
也很喜歡靜不下來的海卻像冰凍般寧靜
海風吹過我時我總想起你的仰望
另一方面也為這自然的撫觸感到悸動
那些步伐總像有感應似的傳回聲響和柔軟的接觸
那樣的時刻我總感覺寧靜與幸福

後來視線停留在夾道的滿山的芒花
並不是白色的 而是洛神花茶那樣美麗的紅
長長的鬚尾在空中搖曳輕輕柔柔的
令人想起了孩時被人撫摸頭的那種幸福美好

轉過山彎逐漸被夜侵浸的天空就被拋在背後了
眼前是有著美麗色彩的殘昏
雲縫間有天藍色一日最後的日光
黃霞一樣染過半面天空
海靜靜藍藍的 有日光的霞輝分海而成大道

一個人的時候步伐總是慢的
靜靜的走過半個小時寧靜的濱海山路
幾乎每次都會想起究竟會有誰能讀出我的視線
或是哪一天會有誰會和我重新回到這兒拾回孤單的腳印呢
無論如何這些日子我覺得這樣很好
一樣 像是預習似的
有一天 我會在誰的眼中看見我這時的視線


Blue

那一天我說完當下就打了嘴
突如其來的我喪失了言語的能力
不說話 也不寫

有點像被自己寵壞了
這些日子很喜歡自己所留下的
每次回頭去看總是喜歡並且喜悅
所以當枯竭了的時候
竟有點氣自己討厭自己的意味

但好像不僅僅是那樣
突如其來的低潮找不出源頭
就只是懶了散了倦了枯了
藍藍的沈沈的
像眼前那面海顏色最深的時候
不起浪 只是寧靜
撞擊石頭的時候
就只是碎了然後在石頭上滑落

那樣無法訴說的陰沈的日子
後來雖然好些了
但至今似乎也仍未看見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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