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

我還是想說那樣的夜

每次搭車回家窗外的光線就像時光流逝
在廣漫的黑暗之中的燈火總是淒清
下了高速公路走下中彰後光線更顯虛微

衰老的人口外移的村落 早睡的早已熄了燈拉上鐵門
剩下那些週末貪戀著久違的綜藝節目的客廳的燈火
客廳裡電視螢幕花花綠綠的光線映照在未眠的人們臉上
為他們畫下一張張一生中從無法接近的笑容與臉譜

唯一的路徑明亮的路燈綿延成龍
除此之外夏夜的寧靜黑暗侵浸整個世界
破舊冷清的加油站巨大的招牌也顯得衰老
和明亮的便利商店相比那就像記憶裡相間的雜貨店的光線
我不禁想起所有到過的雜貨店的老闆們的臉孔
彷彿他們都有相同的面相 店裡都有同樣的古老氣息
還有記憶裡甜甜的一塊錢兩顆的沙士糖 :p

衰弱的黑色動脈上車流不止
夜裡燈火的衰殘其實應該掩蓋了更多的離家的故事
我在想也許每個鄉間都留有同樣的孤單
那些老去的父母們彼此相依想念著各自的孩子
每天夜裡孩子總在彼此的對話裡出現 也許也在夢裡
在我們成長茁壯而他們逐漸老去的時刻
歲月摧殘必定讓他們夜裡的伴慢慢慢慢地少了凋零了
可是他們不曾說 只是每年幾度和孩子相見
必定是大魚大肉迎接藏不住內心累積的想念

夜色裡明亮的除了鄉間少數的便利商店
便是那一幢幢色彩繽紛的小窗格
彩色的霓虹映在裸露的女體
對應窗格外的世界更有種說不上的哀傷
好像那狹小是空間是他實現夢想的世界
走出去以後燈火寥落 像謝了幕的演員繁華落盡

後來發現這兒簡直就是座孤島
漫長的公路的另一面全是遼闊的田野
夜裡那些無光的簡樸土地就像沉默的河流寬廣地將我們包覆
在很遠很遠的遠方
繁華的台中市的燈火在地平線上蜿蜒成一道輕微的弧
我們隔著夜裡的黑水 聽不見遠方的喧囂

是這樣的夜 在車裡沈睡後醒來映入眼簾的印象
那並不是我的家我的城
但是那些光線讓我很想為他們說故事
也許是因為夜裡的燈火總是讓人想念
並且使人想要與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