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週

03/02 艱刻的正軌

星期日 仍舊沒有放假
而一切紛至沓來的變動仍讓我沒有心情去規劃想像休假
我以為普測後在據點的日子能稍微喘口氣 但最近好像有種無形的責任加在肩頭
即使沒有人硬性規定我得留著 我卻也怎麼也邁不開休假的步伐

離開砲校後看的書寥寥無幾
能在這樣兵荒馬亂的日子裡重拾書本著實令人感動
如此渴望閱讀 無論是休閒或者學業
重拾久違的筆 每一個日子被遺落後殘存的空白都讓我感到罪惡

最近的海像被風撫平了似的寧靜無波
燦藍的海面也像鋪了金粉閃光燈般直眨
黃昏後遠方的霞像誰頰上的妝與羞澀的緋紅
海面更靜更冷像霜白了的結冰湖面
如此美麗的誘惑 我以為我能走向北竿的燈火


03/03 仰望夜空的日子

昨夜我們幾個大男人共浴星光
天空是無比清澈的一片星海
拋開所有的念頭 那一刻我只希望燈火一盞盞熄滅
好讓天空中間那條淺淺的銀河能洶湧澎湃起來
絕美的夜空

我想起那次一大群人在陽明山看星殞
而後不久 當時生命裡最重要的什麼卻也殞落了
於是 往後即使再有這樣的夜色這樣的美
也只是冷冷淒淒無從分享起了

醒來後世間仍美
每一次這樣的陽光溫度海與風都讓人雀躍
即使生活的變動仍蛀蝕著心情的安穩
但也許就像膨脹的熱氣球吧
這樣的天氣令人輕飄飄地浮著
不安摧損了根基
但我仍能緩緩地適應


03/04 遙遠的假期

第一次 我沒那麼渴望假期
小小的據點卻好像有千百件事得完成
督導一個個來一個個走
而命令像多頭馬車一樣東拉西扯
我們忙亂於應付處理看窗口的日光轉移
難得坐下喘口氣卻總覺得肩上仍有重擔
根本抽不開身

今天拖砲換砲便耗去了一早上
期間連長還順帶點了線要埋砲管架要補強...
他們前腳一走輔導長後腳又到
爬上屋頂裝上碟型天線橋角度拉線裝設衛星電視
忙到快兩點 餓到幾乎想對著天線大叫向外星人求救
大概是完美的連續技吧 總是這樣一張張嘴一口口好砲逼得人無法喘息
果然還是被連長飆了一頓
幸好當兵後仍或多或少練就了對屁話充耳不聞的能力
他走後 拿著十字鎬用力鋤去埋那條該死的其他連隊的線
其實我一直都在做 只是他看的見的也就只有些來不及忙完的
既然如此 那我也就篩選不想聽他的嘴砲


03/05 About him

我並不喜歡他
最恨的是他人前人後完全相反的態度
先前有積極的學長享受訓深造他滿口讚許
背後卻對承辦業務的弟兄說怎麼可能讓他去呢
很陰險的一刀

在他的定位我大概是專職的補洞軍官
哪兒有缺人就往哪兒丟
這一天我們依循著出自他口的金玉良言
再次開始補他心裡所認定的大大小小的洞
於是組鋁床.窩洞埋線.翻越圍牆撿垃圾
回連上尋找可用的木頭重釘砲管架
這一忙 一整天又過了

而小插曲 回連上時得知我的準則成績分別是98.90
即使加上軍官準則部分77加權後也仍是全連最高
而一如預期 呈報的返台榮譽假名單上並沒有我
特地打了電話去 卻以敷衍的口氣說再商量
我等著看 對於假 義務役是無敵的！


03/06 轉折

持續不斷地補洞
昨天拆了門前好幾面紗門之後
今日的工程更加巨大了
得拿著砂輪機鋸斷那些鋼筋鋼條
工地裡那種熟悉的噪音與氣味都出現了

由於二月管制休假所以這段期間連上的弟兄陸陸續續返台
於是能分配到各個據點的人員越來越少
這幾天由於人已經不太夠 連我也要在早上固定幫忙站一班安官了
幸好這一班的時間對早起的我還算OK
為了要讓弟兄都能好好補休 於是我也很樂意幫忙

忙了一整天
先是把土坡上的沙包全部重新堆好紮實
而後鋸斷了鋼條鋼筋 並且用力地處理掉廢棄物與鐵屑鐵鏽
正想著據點總算整理的差不多了
明天終於可以好好地喘口氣去休假
結果又被調走了 連上所有的排長竟然全部返台
而我 要回到最初的那個據點去


03/07 小石子

「只要有人出門不在家，數日或數月，兩邊都隨手在小紙頭上記下生活點滴，
以便返家時交換，如同未分開。他們叫這些紙片：小石子。」

想起高中的初戀我也是這樣呢
相隔兩地的我們只能以書信寫下對話
而情書的書寫當然不是持續不斷的
於是把那些看見了想起了想傳達的寫在小紙片上
一同丟進信封裡寄出去
希望 遠方的她看見了也能讀懂我的心

我覺得 現在的文字好像也是這樣

我看見了想起了感動了讚嘆馬祖的美麗天空與夜
於是我記住了在寧靜的時刻謄下寫下
放假的時刻一字字唸過打在電腦裡
按鍵 希望遠方的你們能夠看見

我在這裡溫柔地投下一顆小石子
希望 遠方的你們的心能感受到一點點起伏感動


03/08 閱讀

「我的每一天都是從黑暗即將褪去的時候開始。
總在破曉之前起床，穿上外套，習慣地掀開窗簾看月色與晨星。
好幾次，明亮的月光照進來，灑在地上，就在我腳邊，令我無比愉悅。
靛藍天幕鑲嵌點點晨星，各自孤寂明亮，我總要看一會兒，
保持一個農人數算天上珠寶的習慣。放心了，沒有遺失。遺失什麼？
沒有遺失我以此指認自己的那份孤寂明亮。」

那天看見這一段十分感動 又是一段遺失的美好
那些日子裡每天清晨天未明動身去打球 看天光轉移
運動足夠後回家洗澡吃早餐 騎腳踏車上課
而如今早起的日子裡 那曖昧的光線仍舊令人著迷

國中時我看過什麼書呢 亂看 XD 至高中時一度迷上網路戀愛小說
可是後來發現自己不怎麼容易從書裡掙脫自己深陷的情緒
無論結局好壞心頭總有掙不脫的鬱悶 於是後來也就不看了
大學時除了別人推薦的或是隨手翻到的 自己會看的是詩
看不多 看是曾經很熱血會跑到圖書館去借 於是寫的也像詩
當兵後不知怎麼的喜歡看散文 所以寫的風格也就轉變了
真的十分奇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