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週

12/30 記憶拼圖

早上走了20幾分鐘才到最近的公車站
但無所謂一個人步行是種難得的放縱
拋離了台北的快步調後更懂得珍惜緩慢的可貴
沿途都是粗石莽草洶湧如濤沉靜若島
大刀闊斧不加修飾無盡的自然

去與回的兩趟公車便算是環了島
不時望向窗外去喚醒聯繫記憶裡的路徑
搭公車計程車悍馬車甚至是夜裡步巡走過的路像拼圖般被連結
對這座島不再疏離只因她的身影已在我心

時光滔滔洗刷抹去的記憶只能被動地攔截
即使有部分成功被挽回收藏也可能再度被遺忘
檢視從前的拼圖讓以往的生活友誼感情重現
只是總有些已殘破不堪


12/31 末日

每回連長出現都擾亂了平靜的生活
但預知了在短暫的喘息後還是得回去
還是十分不愉快

96年最後一天午后天空明淨
也許是氣溫緩慢凍結的過程也濾去了雜質
天與海都是藍與白的搭配
海的藍深 天的藍淺淺的卻無比深邃
雲的白絲絲細細 浪在撞擊的一瞬綻放驚心動魄的純白

在動與靜間鄰近的島嶼和遠方大陸顏色渲染
青翠的綠浸入了海的深藍夜的黑
天空的雲被風拉扯成一條條綿長的遙遠
末日緩緩沉沒的陽光在其間打上漸層

溫度渺弱地流失
夜深後 我在舒適的困倦裡睡去不理會明日的鐘聲


01/01 起初

元旦的陽光似乎比其他日子更加燦爛
放假剛走出營舍的我遇見分海而來的能量
新的一年這麼開始似乎不賴 我想

記憶被觸動後便不停地向我招手
只是一抹去歲月的塵封往事便如潮水將我淹沒
離去之前像溺水的人想抓住什麼
卻終究抵不住回憶如此深沉的漩渦

有著電視聲有人陪伴的時候都還好
最脆弱的時刻是睡前的靜默
想起最後的聯繫在電腦前壓抑不住的哭泣
單一的牽絆
錯過了的我們最後也沒能在你離開前見上一面

分離的酸與苦即使經過了這些個年月仍難以下嚥
想起的時候我突然很想見你一面
只是怎麼知道你在哪裡? 能不能? 願不願意?


01/02 豐溢

紛紜的知覺和感受構成了令人暈眩的印象
使人觸景生情惹人思緒的種種畫面最終仍揭示不足
文字跌跌撞撞卻始終捕捉不了什麼
留下了空泛的語言但絲毫無法觸及豐溢的情思

明確的體會環境造成階段式的啟發與限制
每日望向潾潾海面卻總參不透海流的往返和渦漩
閉眼感受陽光的溫暖傾聽風拂低語
重新睜眼時世界像晨與黃昏那般失去了顏色
腳邊的細草抵不住海風 風一吹便快轉似的顫抖
遠方一截截白色的小浪載浮載沉像是一種稚嫩的生命
孩子嬉戲般的純真動人

寫下的這一切終究也只是淺淺的輪廓
島國的純淨帶給我太多遺失的美好


01/03 不定

軍中總有許多預排預定的計畫
看起來好像有條不紊一切都很上軌道
但實際上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從我一到馬祖差假就很努力和我橋第一把假
結果今天一通電話就逼著我提前休了
說是要讓返台投票的比例高於某個數值來著
但天知道我當天搭飛機回台灣再轉車回南投還趕不趕得及

第一次返台想見許多人
夜裡竟然因為這種期待有點興奮過了頭
不過還是得放下期待隨遇而安
這些日子有太多不定
總得預防著失落同時找出快樂的方向


01/04 面海的日子(4)

彷彿那些視線觸覺心上的感動都將成為養分
後來的日子總有時會想起
而每一幕每個轉身每次眨眼的瞬間都歷歷在目

大學的許多時刻成為記憶裡反覆播放的軌跡
清晰地聽見風看到海甚至感覺了山路的起伏曲度後
我才真正的察覺高中之前的印象幾乎一片荒蕪
在那些用力榨取腦汁的日子裡
生命有許多更重要更珍貴的什麼一去不返了

陽光真的是一束束的
雲凝結成蒼白 海是鉛灰色的藍
日光穿透了雲隙在海面閃耀成明亮的金鱗
她們在嬉戲 光與影漫漫地流動成一種緩慢的姿態

來回地漫步
漫步著感覺步伐如何與土地親吻
直至夜涼了我仍離不開
離不開那彷彿凝結了的 墜落的黃昏


01/05 動盪(3)

即使不是自己
這樣三天兩頭人員的流動仍帶來了不安

當天空依舊海依舊
風涼著陽光仍然給與溫暖
我突然想著
也許離開了以後我永遠不再有機會這麼親近黏膩地看海
每日朝朝暮暮每時每分的姿態
怎麼可能如此揮霍

訣別般的痛苦
無論是人或事或者地點的分別都撕裂著什麼
我的脆弱與敏感無與倫比
是該驕傲還是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