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下車後看著國光的車燈遠去,
四週便暗了下來,
南投並不像台北下著雨,
但空氣中的溼氣凝成了厚厚的霧,
將更遠處路燈稀微的燈火點成月暈般的圓虹,
夏天,夜厚厚重重的,深深的黑色。
睡前將窗戶整個拉開,好引誘微弱的夏風,
但風已吹著雨雲遠去,只留下汗溼的我與不停旋轉的電扇。
沒有車聲的夜晚,窗外的田地正當夏初演奏會,
四五種不同的昆蟲聲聲唧唧,
再加上三兩隻牛蛙此起彼落呱呱合鳴,
真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那些風扇嘰嘎響,
床上汗溼了背,窗外蟲鳴鳥叫夜風拂竹葉的鄉間童年。
「我回來了」,如今這句話的對象已不再是小城,
現在窗外正下著雨,滴瀝滴瀝的,
一滴滴雨水集合起來,從五樓往下跳。
他們叫喊的聲音總讓我對雨勢大小產生錯覺。
車聲總源源不絕,同樣的窗口開啟後卻總被人為的聲響淹沒,
譬如說對面康士美不停重覆機械式特價的吶喊,
偶而來些救護車的焦急,和小混混們無知的青春。
於是雨聲突然變得有些安慰起來,
失卻了擾人卻令人懷念的自然的聲音,
雨聲已是我唯一可以依賴的了。
那天回來,中興的荷花又開了,
一早就有至少一二十支大砲相機吧,
每一年就這麼一個月有那麼動人的光景,
相機留住的瞬間的美好,
只是我每次看見,都又是另一年的流逝。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