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被與毛衣

把夏天蓋的藍色被單細細鋪在床上
那便像一片海洋了 攙了點雲白的淺藍色
似乎有點像天空 有點像柔軟的水
每次看總覺得有些起伏 像是波浪那般嘩啦啦的

我遺失了一整個冬季 在遙遠的軍綠色的馬祖
所以這個即將到來的冬天最初的東北風颳起了許多回憶
有些冷 有些潮濕 有些熟悉卻難以忍受
從前的日子像是和毛衣一起被塞進收納櫃裡
天冷了再拿出來 外頭的世界已經變了

我還記得那是上個月我回家時的事
走進房間看見床上的被單枕頭套突然有一波回憶襲來
那幾天我一直覺得自己像是在往返台灣馬祖的船上
不斷起伏 暈眩 有什麼在身體裡頭翻騰

我遺失了一整個冬季 在遙遠的軍綠色的馬祖
當我看見那兩套IKEA的被套組時
回憶還在從前的有著和室木地板的小房間
那也許仍保有當初陽光仍瀲灩時的溫暖香氣
又或者是之後我把自己關在房裡不見陽光的黑暗氣息

把收納櫃打開時每件毛衣都仍是當初的模樣
感覺他們都吸附了一些冬季的寒冷或者溫暖的擁抱然後被儲存
這天他們重見天日於是得以釋放被塵封的情感
我真的是遺忘了他們
在遙遠的馬祖我只帶了那件
你送的我最喜歡的灰色羊毛毛衣過去

就像是遺失了一整年 不僅僅是冬季
所以我回頭看從前的一切一切都並不那麼遙遠
一個人努力在歡樂的12月掙扎著站起的孤單冬季
那些穿在身上替代另一種溫暖的毛衣們
蓋在頭上使我忘卻白天黑夜的棉被枕頭
像是淚水滲進了棉被 而現在蓋上又聞到了當初的哀傷 那樣

還有我蓋上被子的那一夜 我就夢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