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

在雷悶聲響了兩個小時後
這場淹沒一切的大雨終於落了下來
而伴隨的閃電近的誇張
簡直就像電視新型態布袋戲裡放絕招的那種閃爍
一陣陣令人發慌了亮白之後
總緊接著撕裂天空似的爆裂的聲響

一年之中總有那麼幾回會企盼這樣的大雨
在雨聲雷聲和風裡彷彿其他的什麼聲音都寧靜下來
那下的滂沱的雨總讓我想起小時候漢聲出的書裡的諾亞方舟
淹沒一切的洪水那樣的視野想必是蒼茫的
而毀滅後的新生卻又總是那麼動人

昨天我在省政府圖書館四樓
看見那片綿延的天空及山巒時竟感到哀傷
彷彿我們每個人都是「都囚」
從什麼時候開始天空的底部總有缺角
山巒的形影必定在一幢幢高樓間被斬截
可憐而卑微的我們在看見完整的他們時竟然感動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在天空草地間飛舞起伏的風箏變成了閃爍的霓虹
昏黃燈火下細小的說故事聲被不斷延長的八點檔的吵雜掩蓋
靈動的蝴蝶蜻蜓升級成鑽動的車流
我們聽見了夏季的蟬聲了嗎？
還是巨大的都市的心跳呼吸已經蒙蔽了耳朵

有時候我試圖從紊亂中振作
在二樓的書庫裡遇見一些詩
我很久很久，沒看詩，也不寫詩了
第一本的封面很吸引我
但內容卻覺得沒感情完全像是文字的堆砌(突然之間就很怕自己也是這樣)
結果就有點氣惱像是被欺騙了感情似的
後來幾本有些句子很讓我喜歡
不過我在這樣的情況下果然還是沒辦法記句子
也沒辦法讀長詩
大概是一直有著什麼讓我沒辦法安安穩穩的靜下來吧

上一次到兒童室也許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兒仍溫馨可愛，桌椅都是小巧的
看那些愛看書的孩子們看故事總忍不住微笑
而聽媽媽願意念故事書給孩子聽更是幸福
(可是我後來發現他唸的是天線寶寶啊啊啊~碎裂)
更喜歡看那些稍微大些的孩子帶著弟弟或妹妹一起坐著
一起看一本書或者各自看自己的都好
會不會是因為我看見了從前我還是孩子的模樣呢？

呵 打到這兒外頭響起了今天最大最久的雷聲
大地震動著聲音持續了半分鐘有吧
外頭的世界是不是被洗淨了呢？
每次的大雨都讓我企盼雨停後有一個嶄新的世界
譬如說每個家的燈火都點亮了更溫暖些
或者雨後的晚上，全家決定關上電視去看看晶亮的星辰
就算只是靜靜地摺著下雨前大家手忙腳亂搶救回來有著陽光味道的衣服
一邊聽聽孩子們的夢想，那都很溫柔

怎麼會想起了這些呢？
可能因為我已經失而復得才感到特別深刻吧
好像那些簡簡單單的幸福真的都太容易被忽略遺忘了不是嗎？
打個電話回家吧，給爸媽，或者兄弟姊妹
聽聽他們的聲音，暖暖心，回味久違的溫柔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