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7日 星期三

鉛色清晨

每一次、每一次,
清晨的風景都讓我更愛那樣的時光。

相較於黃昏夕照總由多采趨於黑黯,
清晨則由單一色調轉為斑斕,
今天的天空是厚重的鉛灰色,
團團的雲像棉花吸多了水份、沉甸甸的。
雖然沒有落下雨來,但也像洩了氣的氫氣球,
喪失了以往的輕盈,沉沉地飄不起來。

整條河也是鉛灰色的,縱使比空中的雲多了些波光,
但也只是像水銀那樣的光澤、沉而凝重。
河邊道路旁橙黃色的燈火項墜一般地繞在淡水河的頸上,
暖黃的燈色是日光未透前唯一的溫暖。

轉身,遠方的雲像是為溼氣所浸潤的冬被厚重地覆在大屯山上,
墨綠色的胸膛睡得沉沉的,就如同城市中未醒的人們冬日裡的沉睡。

再回頭時後方的雲幕已被暖溼的海風捲起,
陽光探出後在雲的邊緣綴上閃亮的銀白邊,
無雲的天空有燦藍的底色、透著琉璃般的光澤。

潮暖的海風一陣陣吹來,雲停的清晨裡日光透了,
海鳥們往河口飛去,我順著人流移動,隱脊在人群裡。

2011.12.7

之一:
在明亮潔淨沒有血汙的蛇的肚子裡,
向著長廊般巨大的孔洞望去,
我心想:「這條蛇大概吞得下十頭大象吧!」

然而牠並不是一條貪食的蛇,
即使牠的肚中充滿了年少青春、肆無忌憚的言語與戀愛,
中年疲憊的生活負擔、上下交迫的壓力,
還有老年蹣跚的步伐、力不從心和擔憂,
牠也不曾胡亂為食。

腹側的開口在每一個停靠之時開啟,
讓想去者去、願留者留,
不曾胡亂為食,
牠只以我們落下的時間的皮屑為食。

之二:
終日走走停停,承載著人們的生活與夢想,去遠方。
蛇說:「我吃了你的時間,蠻好吃。」
「但你的夢呢?不帶著你的夢,你想去哪裡?」

2011.12.7